不久前,甘肃兰州的刘女士陪同丈夫在静宁路上的一家惠仁堂药店就诊,刘女士发现,在接诊医生马顺兵开出的处方单上,密密麻麻写着60多种中药,其中不乏西洋参、鹿茸等名贵中药。
“收银台第一次给我划价说是一副药是3300多元,三副药是9000多。我说你这啥药啊,这么贵的?他就说给我重新划价,然后一副药就是1600多元,三副药就是5000多。”面对这份“天价药方”,不懂医学常识的刘女士抱着“贵药一定疗效好”的心理,狠心交了5000多元。钱是给了,但刘女士心存疑惑,这药怎么能这么贵呢?药方到底有没有问题?自己是不是被这家企业骗了?兰州市食药监局药品流通监管处处长任慧表示,事发后,该局辖区单位已对惠仁堂这60多种中药饮片进行逐一核实,发现均从合法渠道购进,企业资质也并无问题。任慧介绍,“药方的量开了多大,药用了多少,这个是卫计委管的。这是人家的一个诊疗范围,不是我们食药局的工作权限。价格上面是物价局在管,我们只是管质量。”
物价局方面回应,根据国家发改委【2015】904号文件规定,中药属于市场定价,只要明码标价,惠仁堂药店的行为就不算违规。至于别的方面,还得看食药监局和卫计委的处理。
而在兰州市卫计委综合监督处处长陈军看来,卫计委主要是对医疗机构依法执业的情况进行监督。“天价药方”涉及的是价格和中药,还是得向物价局和药监部门反映。最终,在近一个月的行政立案调查后,兰州城关区卫生监督所对惠仁堂静宁路店开出罚单,但目前的处罚仅是针对当事医师多点行医尚未报备的情况。
兰州市城关区卫生监督所副所长陈民透露了处罚情况,“5000块钱左右的行政处罚罚款,对它医疗机构的证进行吊销”。
“罚单”发出后,关于坐堂医生开具大处方的争议引发了关注。那么,坐堂医生为何可以开出“天价药方”?对坐堂医生行医行为的监管又难在哪呢?
事情发生后,不少中医都对这张药方表示费解,多年从事中医工作的王元春大夫认为,“方子就完全不成为一个方,完全没有辨证论治,没有按照中医的思维去用药,不能算一个处方。”
那么,由坐堂医生开具的并不被业界认可的所谓的“处方”是否涉嫌违规呢?兰州市城关区卫生监督所副所长陈民说:“他开的处方这一块儿有没有问题。要有专家对他的处方进行鉴定,这个结果没有的,你处罚人家,必须要有条款、合理合法。现在在法律上,我们没有相应的条款。”
事实上,不同于西医,中医很难用标准量化也是相关法律政策模糊的原因之一,因此,“中药处方点评制度”应运而生。目前,二级以上医院基本能够定期组织专家进行处方点评。兰州市卫计委综合监督处处长陈军表示,基层医卫部门缺乏能够支持该制度实施的专业人才,导致“坐堂医”实施该制度仍有实际难度。
此外,有业内人士认为,除了相关法律政策无适用条款、基层监管人才缺乏之外,造成多起“天价药方”事件的深层原因,可能是药店将病人购买药品的价格高低与“坐堂医”的绩效工资挂上了钩。对此,甘肃省中医药管理局局长甘培尚建议,应修订已存在近20年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执业医师法》,对中医药的政策进一步细化。同时,彻底分离药店中药品和“坐堂医”的利益关系,并加大处罚力度。“政策上还需要细化,职业医师法现在20多年还没有修改,出现这种大处方,在行业内部明确了以后,能不能吊销他的营业执照,能不能限制他的执业范围,要有规定,二是从法律角度,像坐堂医和药店之间存在利益关系的,这种药店就要注销,立即吊销他的执照,他终生不能行医。医药分开,切断他利益的关系,这里面还是有一些法律的空白和漏洞。”
据陈民介绍,城关区卫生监督所对该事件行政立案后已将该“天价药方”上报至省卫计委等待专家进行点评,事件的最新进展,中国之声将持续关注。